罗月素看着二房的人慌慌張张地涌来,不知为何竟然想笑。
她恍惚地想着,如果从一开始自己没有收到那个方婉的信,没有被挑拨离间,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?
罗谙被大理寺带走的消息,很快传遍整个南安城。
当众人意外震惊之时,他已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中。铁栅栏一挡,铁锁一上,他便从深得荣帝信任的臣子变成了阶下囚。
“不见到陛下,我什么都不会说的。”他对牢外的裴郅道。
裴郅看着他,眼神如晦,“不急,本官暂时没打算审你,你所犯之事,我得好好查查,查得更深些,才好与你对质。”
“你……”他心一慌,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罗大人心虚了?”裴郅的语气极冷,仿佛是冰天雪地里下起了冰雹,让人冷得牙齿打颤,无处可逃。
终年不见天日的地牢,石壁上的油灯不灭,阴阴幽幽的像是地狱之火。而他站在火光,恰似勾魂的阴差,叫人胆寒畏惧。
“你还没回答我!”罗谙见他就这么走了,心下更慌。
“罗大人,本官不急,你也不用着急。”
十六年都等了,他岂会急于这一时?
一出地牢,明艳的阳光让他下意识挡了一下眼睛,等适应之后才拿开。眼尾的霜寒之气慢慢化开,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红。
似喜,似笑。
一时之间,他迫不及待地想与人分享自己此时的心情,当下套了马直接回家。
一入府门,他越走越快,等到了新房外,反倒放缓脚步。嗅了嗅自己身上沾染的地牢气息,转身去到书房。
正将官服脱下,准备换上常服时,顧荃来了。
顾荃无视他还光着上身,板着一张玉色的小脸,施施然地坐下,美目那么一抬,水眸盈动着没波光。
“听说裴大人过家门而不入,我来看看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原因。”
“急着来见你,忘了换官服,沾了地牢的味,不想你闻到。”
一听这话,顾荃便忘了兴师问罪的事,忙问:“可是将那姓罗的给下了大牢?”
罗谙被抓的事,她已经知道。
裴郅“嗯”了一声,穿好衣服过来,蹲在她面前,握着她的手,“罗月素拿到了他与施同舟勾结的证据,他洗脱不掉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她对那个人实在是厌恶得很,倒是没有想到最后助他们成事的居然是罗月素。至于这人是如何说服罗月素的,她不必细问。
外事与内宅齐头并进,她说起程淑的事,末了,问:“你觉得她可信吗?”
裴郅与她手指纠缠着,半垂着眸,“七年前她跟我说,若想查清当年的真相,我应该去大理寺。”
她是没想到,原来裴郅主动要求去大理寺,竟然是受程淑的提醒。
若真如此,程淑应该可信。
“她还告诉我,等我经手的案子多了,便会知道,天下奇案冤案无数,很多行凶之人完全出乎意料,或是亲近之人,或是毫不相干之人,到时候我就会知道,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。”
裴郅说着,眼底生幽。
那时他跟在荣帝身边,被极为器重,若照着那条路走下去,他会步步高升,成为天子近前的肱骨之臣,立于朝堂之上位高权重。
但那不是他想要的。
其实早在程淑和他
说那些话时,他就已经动了去大理寺的心思。因为对于当时的他而言,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查清真相,为父母兄长报仇。
顾荃觉得程淑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,肯定是知道什么。
“她能和你说这些,或许知道什么。”
“不知道,她愿意说的时候,自然会说。”裴郅继续把玩着她的手,感受着那令人着迷的娇软纤细,忆起那天晚上的疯狂,越发的欲罢不能。
顾荃还在思量着着,暗道不管程淑有什么难言之隐,反正她们已达成合作关系,如今只要把饵都撒出去,且等着鱼钩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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